文章来源：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 三季度，金砖四国经济增长分化依然较大，印度经济继续稳步增长，巴西经济复苏动能有所增强，南非复苏态势非常疲弱，俄罗斯经济延续短期韧性。对华贸易方面，中国与金砖国家贸易总额增速明显回升，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比重有所上升，处于历史高位。其中对金砖四国出口增速显著上升，进口增速小幅下降。通胀方面，俄罗斯通胀压力依然较大，印度与南非通胀整体下降，巴西通胀有所反弹。货币政策方面，俄罗斯央行大幅加息，巴西央行在连续7次降息后重返加息，印度央行按兵不动，南非央行小幅降息开启降息进程。 本次专题还聚焦西方制裁以来的俄罗斯经济，从短期经济韧性、经济特征与中长期挑战等方面分析俄罗斯经济情况。俄罗斯经济呈现非常明显的短期韧性，制裁的负面影响远不及预期。经济增长在2022年小幅负增长后便恢复3%左右的正增长，财政收入并没有发生大幅下滑，贸易并没有低于2021年初水平，卢布汇率较危机前贬值20%左右。但俄罗斯经济呈现较为明显的战时经济特征。经济活动主要由政府支出增加所主导，更加依赖能源出口收入，行业和地区之间出现明显的不均衡，高通胀问题突出。中长期来看，俄罗斯经济仍面临诸多挑战。 （一）经济增长方面 俄罗斯经济短期韧性明显，制造业景气度明显降温。2024年2季度，俄罗斯经济同比增速为4.1%，低于上季度的5.4%，但两年平均增速显著上升，韧性进一步凸显。2024年7、8、9月，俄罗斯综合PMI分别为51.9、52.1和49.4，与2季度基本持平。制造业PMI分别为53.6、52.1和49.5，显著减弱。服务业PMI分别为51.1、52.3和50.5，重回荣枯线以上，显示服务业景气度提升。1-7月俄罗斯财政收入19.75万亿卢布，同比增长35%，累计财政赤字也较去年同期显著收窄。2024年6-8月俄罗斯失业率进一步降至2.4%的极低水平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4年7月报告预测，俄罗斯2024年经济增速为3.2%，与4月预测相同，但将2025年增长预测下调0.3个百分点至1.5%。 印度经济继续稳步增长，消费增速显著上升。2024年2季度，印度经济同比增长6.7%，虽不及1季度的同比7.8%，但两年平均增速更高。分项来看，私人消费与投资分别同比增长7.5%和7.5%。消费同比增速大幅提升。2024年7、8、9月，印度综合PMI分别为60.7、60.7和59.3，制造业PMI分别为58.1、57.5和56.5，服务业PMI分别为60.3、60.9和58.9，经济景气度略有降温，但仍处于高位。2024年6、7、8月，印度失业率分别为9.2%、7.9%和8.5%，较此前三个月明显上升。 巴西经济复苏动力继续增强。2024年2季度，巴西实际GDP同比增速为3.3%，环比增长1.5%，均较上季度有所增强。分解来看，私人消费同比增长4.8%，固定资产投资增长5.5%，净出口同比大幅负增长，拖累经济增长。这表明，巴西经济内需较强。2024年7、8、9月，巴西制造业PMI分别为54.0、50.4和53.2，与上季度基本持平，波动较大。服务业PMI分别为56.4、54.2和55.8，较上季度略有提升，景气度较高。根据巴西国家地理与统计局的调查数据，2024年6-8月，巴西失业率分别为6.9%、6.8%、6.6%，继续小幅下降，已经恢复至2015年以来低点。 南非经济微弱正增长，动能依然不足。2024年2季度，南非实际GDP同比增速为0.34%，低于上季度的0.55%，但两年平均增速较上季度有所增强，增长动能仍然微弱。2024年7、8、9月，南非制造业PMI分别为49.0、44.4和49.8，与上季度基本持平，且仍处于荣枯线以下。2季度南非劳动力参与率微降至60.6%，失业率高达33.5%，显著上升。货币基金组织7月最新报告预测，南非2024年经济增速为0.9%，与4月预测持平。 （二）通胀与货币政策方面 俄罗斯通胀继续上升，央行大幅加息。根据俄罗斯统计局数据，2024年6-8月，俄罗斯CPI同比增速分别为8.6%、9.1%和9.1%，较此前三个月继续上升，明显超出俄罗斯4%的通胀目标，显示俄罗斯通胀压力依然较大。俄罗斯央行于7月加息200个基点，9月再次加息100个基点，将关键利率升至19%，接近2022年2月20%的历史高位。卢布兑美元汇率显著贬值，从季初的87.3卢布/美元贬值至季末的92.71卢布/美元。 印度通胀继续回落，央行按兵不动。2024年6-8月，印度CPI同比增速分别为5.1%、3.5%和3.7%，较此前3月进一步下降，已明显回到央行设定的2%-6%的通胀目标区间，也已经处于印度过去二十年平均通胀区间的较低水平。2024年以来印度央行继续按兵不动，维持2023年2月以来政策回购利率6.5%的水平。印度卢比汇率保持稳定。 巴西通胀显著回升，央行重返加息。2024年3-5月，巴西CPI同比增速分别为4.2%、4.5%、4.2%，较此前三个月显著回升，接近央行确定的3%（+/-1.5个百分点）的通胀目标区间上限。过去一年连续7次降息作用有所显现，此后通胀走势仍值得进一步关注。2024年9月，巴西央行小幅加息25个基点，将隔夜利率从10.5%升至10.75%，结束了2023年8月以来的连续降息。巴西雷亚尔汇率保持稳定。 南非通胀继续小幅回落，央行开始降息。2024年6-8月，南非CPI同比增速分别为5.0%、4.6%、4.4%，较此前三个月继续小幅回落，进入央行确定的通胀目标区间，达到区间中部水平。2024年9月，南非央行小幅降息25个基点，将回购利率降至8%。 （三）对华贸易方面 中国与金砖国家贸易增速显著回升，占中国对外贸易比重上升，接近历史最高点。其中，出口同比增速显著上升，进口同比增速下滑。2024年6-8月，中国与金砖国家贸易总额同比增长分别为-1.0%、2.9%和6.3%，显著回升至正增长。中国与金砖国家贸易总额在中国总贸易中的比例分别为10.2%、10.3%和11.1%，较此前三个月显著上升，接近2024年2月创下的历史高点11.5%，处于历史高位。出口方面，中国对金砖国家出口总额增速显著上升，对金砖四国出口增速均显著回升，其中对印度、巴西出口快速增长，对俄罗斯、南非出口结束此前三个月的大幅负增长。2024年6-8月，中国对印度出口同比增速分别为4.7%、8.6%和14.0%，对巴西出口同比增速分别为16.8%、24.5%和42.8%，对南非出口同比增速分别为-5.2%、6.4%和3.4%，对俄罗斯出口同比增速分别为3.5%、-2.8%和10.4%。进口方面，中国自金砖四国进口总额同比增速仍显著为负。2024年6-8月，中国自印度进口同比增速分别为-7.7%、-3.4%和-18.3%，较此前三个月增速进一步下滑。自巴西进口同比增速分别为-8.7%、-4.4%和1.9%，波动中有所下降。自俄罗斯进口同比增速分别为-8.1%、5.4%和-0.8%，增速略有下降。自南非进口同比增速分别为-9.0%、-17.7%、-38.5%，增速大幅下滑。 二、专题：制裁下的俄罗斯经济 2022年2月乌克兰危机以来，西方对俄罗斯进行了一系列制裁。冻结俄罗斯资产，限制甚至切断俄罗斯的融资，将俄罗斯剔除出SWIFT系统，大幅减少购买俄罗斯能源，对俄罗斯进行严格的出口限制等。通过这些制裁政策，试图击垮俄罗斯经济，削弱其军事能力。如今距离乌克兰危机已经两年半，这些制裁似乎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。那么，西方制裁是否失败了呢？这里对其做简单探讨。 （一） 俄罗斯经济韧性明显 经济增长方面。2022年4月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，俄罗斯2022年将同比负增长8.5%，2023年同比负增长2.3%。但实际上，2022年，俄罗斯经济增速为-1.2%，2023年，同比增长3.6%。总体来说，俄罗斯经济受到的直接冲击并没有想象中的大，恢复也相对较快。但是，制裁还是产生了明显的负面影响。2022年俄罗斯经济负增长主要是严厉制裁导致的。 财政收支方面。西方制裁的一种重要目标是大幅减少俄罗斯能源收入，打击俄罗斯财政，甚至使其出现财政危机。2020-2023年，俄罗斯财政收入分别为23万亿、25万亿、28万亿、29万亿卢布，2024年1-7月，俄罗斯累计财政收入为19.8万亿卢布，同比增长36%，即使考虑到汇率贬值和通货膨胀，财政收入也没有出现断崖式的下降。2024年1-7月，2020年财政赤字为4.1万亿卢布，2021年，财政盈余5200亿卢布。2022与2023年，俄罗斯财政收入分别为，赤字分别为3.3万亿和3.2万亿卢布。财政赤字的大幅增加主要源于财政支出的大幅上升。 出口与贸易方面。图1-3分别画出了2021年1月以来以美元计价的俄罗斯货物出口、进口与贸易差额走势。可以看出，2021年（危机前）俄罗斯出口大幅增长，从2021年初的260亿美元快速上升至2021年底的接近600亿美元。2022年，俄罗斯出口显著下降，降至300亿美元，2023年以来在波动中基本保持稳定。可见，西方制裁并没有让俄罗斯出口出现断崖式下跌。进口方面与出口走势总体类似。有所不同的，在2021年末到乌克兰危机初期，俄罗斯进口大幅急剧下降，此后快速恢复，并稳定在较高位置。贸易差额在2021年大幅上升，2022年大幅下降，2023年以来处于低位。
汇率方面。2021年10月-2024年9月，俄罗斯卢布汇率走势如图4所示。可以看出，乌克兰危机后，卢布汇率短期大幅快速贬值至103卢布/美元（月平均值）的高点，然后又大幅快速升值，并超过危机前水平。从2022年7月开始，卢布汇率逐渐大幅贬值，到2023年10月贬值至接近100卢布/美元，此后总体稳定在85-95卢布/美元之间。相对于危机前，大约贬值20%左右。 （二） 俄罗斯经济呈现出典型的战时经济特征 俄罗斯经济逐步呈现军事化特征。首先，经济活动主要由政府开支的增加所主导，更加依赖能源出口收入。其次，行业和地区之间出现明显的不均衡。某些行业和地区受益，而另一些则受损。再次，高通胀问题较为突出。一方面，西方制裁限制了俄罗斯进口各种消费品的渠道。另一方面，俄罗斯军事部门生产扩张也提升了工资，推动了通胀。 虽然俄罗斯经济表现出显著的短期韧性，但仍面临诸多中长期挑战。例如西方严格的科技封锁，持续的高通胀与被迫紧缩的货币政策，大量人才流失以及FDI的大幅减少等。虽然俄罗斯经济并不会出现崩溃，但潜在增长率依然受到很大负面影响。俄罗斯金融市场也受到了很大影响。2024年9月底，俄罗斯RTS股票指数大约920点，相比危机前的1600点大跌43%。 |
